记忆|美食纪录片如何讲好“干饭人”的故事?( 二 )


有媒体曾报道:加缪的《局外人》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在Z世代年轻人的阅读书单中榜上有名 。 Z世代的阅读趣味或能折射出某种群体性社会心态: “干饭人们”常常要面对的生活困境 , 在于成为自己生活局外人的风险 。 如何去铆定生活的坐标、编织意义的网络 , 这个过程就需要不断地和他人的生活进行比照 。 而纪录片则提供了一个真诚的参考系 。 优秀的美食类纪录片正如优秀的旅行文学 , 带着年轻世代去看他人的生活、看他人的时代 , 这正是成长所必需的自我对话和自我发现的过程 。
但在影像工业中 ,“导演想要表达什么”和“市场想要看到什么”往往被视为一对具有竞争性的诉求 。 纪录片品类的独特性在于 , 创作者往往带着1980年代诞生的电视精英主义传统而来 , 具有强烈的导演本位的表达动机 。 而如今的网络文化中 , 视听新媒体平台的内容评价又往往以用户中心主义作为绩效标注 。 因此 , 二者之间暗含着话语权的竞争关系 。
但正如人类学家阎云翔在《礼物的流动》一书中指出:中国社会的关系往往并非“我本位”、也非“他者本位” , 而是“关系本位” 。 从这个角度看 , 美食类纪录片正好像是良性社会互动关系网络中的一件“流动的礼物” 。 纪录片的价值也并非是“表达者本位” , 也非“市场/观众本位”:前者往往会使得表达过于导演个人化 , 而后者则有视觉叙事姿态沦为谄媚的风险 。 优秀的美食类纪录片可能正是通过“美食”重建了“关系本位”的对话 。 如今网络的情感结构中往往并存着两种对立的情绪:一面是满屏的轻易“破防” , 另一面常常又缺乏基本的共情能力 。 如果从这个观点出发 , 无论刻画的是什么以及如何刻画 , 如果美食纪录片可以重启这样的关系和对话 , 那可能就是其最大的社会价值 。 周逵
(作者为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纪录片创作与研究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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