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体来看这四个章回中发生的事件,它们有两个共同点:其一都是婆子与丫头之间的矛盾,其二都与宝玉或怡红院有关 。
还有,这四个章回所发生的事件,有一个大背景:贾府管理者缺位!为什么缺位?因为宫里老太妃去世,贾母王夫人等人都去送葬了 。王熙凤虽然在府里,但处在病休中 。探春暂代管理之职,却无法以姑娘身份处理婆子的纠纷 。
于是,大观园里唯一能管事的,只有平儿了 。平儿原本就是个不以威权压人的人,所以贾府潜藏已久的矛盾,在这个时间段集中爆发,矛盾的双方是婆子与丫头,矛头则直指怡红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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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了这一系列事件以及事件背景,司棋打砸厨房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
司棋打砸厨房,是对怡红院不满情绪的爆发 。
前面通过梳理,得出了这一系列事件的两个共性 。再用这两个共性来分析司棋打砸小厨房事件,就很容易理解了 。
为什么婆子和丫头的矛盾最终都指向怡红院?其根本原因是宝玉受贾母的无原则宠爱,而宝玉又对怡红院的丫头无原则宠爱,这就形成了一个现象:一人飞升,鸡犬升天 。
因宝玉受宠,怡红院的丫头都高人一等,于是形成下人对怡红院或逢迎或不满的情绪 。有求于怡红院的则逢迎,如柳嫂子;没机会没条件与怡红院搭上关系的,则因被打压而产生不满情绪 。
司棋是丫头,但她不是怡红院的丫头,她是迎春的贴身丫头 。宝玉受宠,受影响最大的是迎春 。有高就有低,资源都流向了宝玉,最懦弱最不争的迎春就成了众人踩踏的对象 。对于这一点,作者刻意用邢岫烟在迎春院里的遭遇来加以强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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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院里的婆子丫头为什么会对作为主子的迎春加以盘剥?因为她们因主子太弱而在外面处处受排挤 。这就像有些职场人在职场受了气不敢爆发,却把脾气带回家里,对家人使气 。
可想而知,司棋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些婆子丫头们都不服她管,因为她确实也没办法带给这些人些许好处 。因此,司棋心中也积压了很多不满情绪,而这些不满情绪都来自怡红院那些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丫头 。
这一次,司棋只是要一份鸡蛋羹,要求也并不过分,却遭到柳嫂子的数落 。柳嫂子是亲怡红院派,平时对怡红院的晴雯、芳官等人百般讨好 。司棋自然不敢对怡红院的人发脾气,但作为副小姐的她,拿厨娘撒气还是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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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司棋打砸厨房这件事,看起来小,而且像是司棋小题大作,实际上,是司棋长期积累的情绪被触发,柳嫂子的言行只是一个导火索 。
这也是作者着重要表达的主题,这一系列事件,为后来的晴雯芳官等被婆子告状埋下伏笔,使得王善保家的向王夫人告状不再突兀 。同时告诉读者,贾府岁月静好的表象下,早已暗流涌动,只需要一个爆发的时机 。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贾母对宝玉的宠爱,宝玉对丫头的宠爱,从而导致了底层婆子丫头间激烈对抗不可调和的矛盾 。
司棋敢当众砸厨房,因为她性格刚烈且不顾后果,也不害怕受到惩罚,就是一种豁出去的心态:与其憋屈地活着,不如干它一场 。她的这种情绪,是多数被踩踏的底层婆子的共同心声 。别人敢怒而不敢言,或者只敢在下面做小动作,司棋却是敢做也敢当的人,其性格与探春有些接近 。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王熙凤累到“血山崩”也管不好荣国府,为什么探春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解决贾母宠爱宝玉这个根源问题,荣国府的管理就是个无人可解决的难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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