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孟郊,字东野,别称贞曜先生,人们还把我称为“诗囚” 。
囚,就是拘禁 。
我的一生,都仿佛陷入了命运的囚笼,苦苦挣扎而不得 。如我一般命运悲苦的诗人,大概只有杜甫了吧 。
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我大概就是上帝打了个瞌睡、送到人间的残次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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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运底色是悲凉的、冷涩的、寂寞的,纵有几个无比闪耀的高光时刻,最终依然归于黑暗 。
02
面对命运,我手无缚鸡之力 。
我干脆躲了起来,青年时代的我隐居河南嵩山,把自己完全封闭 。直到40岁的时候,我才在母亲的鼓励下,开始有了进京赶考的打算 。
03
四十二岁时,第一次进京参加进士考试,结果我落榜了 。
心灰意冷的我,写下了一首《落第》:
晓月难为光,愁人难为肠 。
谁言春物荣,独见叶上霜 。
春天本当是孕育生命、生机勃发的季节,我却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凉和惆怅 。我看不到春天的繁荣景象,因为自己中第的梦想破灭,触景生情只能看到树叶上的冰霜 。
我不相信自己没有中举的实力,第二年,我又一次参加了考试 。
结果,又一次落榜 。于是我写下了《再下第》:
一夕九起嗟,梦短不到家 。
我的心情实在是焦灼不安,经常睡着睡着就从梦中惊醒,责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考中 。
再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 。
唉,我再次来到长安城,却不像之前来时兴致勃勃、满怀期待,如今我只能再次泪流满面地原路返回,期望有多大,失望有多大,我实在是辜负了帝都的春色与人生的大好年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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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岁的时候,我第三次参加进士考试 。
大概老天都对我的生活遭遇看不过去,这次考试,我竟然中榜登科了!年过半百之时,老天给了我这样一份厚礼,我高兴地像几百年后的范进一样,只是没有疯 。我骑着高头大马在长安大道上行走吟诗,享受着大家向我投来的羡慕的目光 。
当然了,作为一个称职的诗歌记录者,我依然写下了一首诗,叫做《登科后》 。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往昔的苦难困窘不过是命运给你开的小玩笑,其实根本不用在意,你看今朝的我有多神采飞扬,可是谁知道几年前的我还是落魄青年呢?
04
然而,虽然沉浸在中榜的喜悦中,我却始终没有等到做官的消息 。
直到五年后,五十一岁的我才入仕为官——做了溧阳县尉,一个芝麻大的官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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