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夜晚有灯火管制 , 早早的 , 四下里已是寂静无声 。 我于座前 , 不读不思 , 不眠不醒 , 恍惚间 , 看茶烟暗起 , 茶汤在紫砂的衬托下 , 流溢着深褐色的光辉 , 与暗夜同趣 , 却于慢饮细品之间 , 转换着甘与苦、涩与甜的变幻 , 宛如这静夜里的众生 , 无论梦醒 , 都平复了急切与躁动 , 屏住了欢笑与哭泣 , 在暗夜中寄望着明天 , 在绝望中等待着希望 。
今天要想买到上好的传统制法的大红袍已非易事 , 个中原因 , 连茶市那些店里的小姑娘都心时明了 。 商人逐利 , 无可厚非 , 只是苦了爱茶之人 。 茶与茶是 , 茶与茶非 , 世事沧桑 , 竟至于此 , 奈何?
于是想起和一个朋友的一次争论 。
某天酒劲上头 , 指着在座一位爱好书法的朋友求字 , 朋友问写什么 , 我随口答道:“茶烟起处、坐而忘忧” 。 却不知朋友立刻正色告我 , 需改成“怀忧”二字才肯磨墨 , 并情真意切地教导了我一番 , 诸如职业、职责之类 。 范仲淹当年一句“江湖庙堂”的排比句 , 竟被朋友用来作为教训我的依据 , 这是当年我登岳阳楼时万万没想到的 。
【于茶香处与茶相处】20年前一个夏天的下午 , 风雨交加 , 我偶然登上了岳阳楼 。 危栏之外 , 浩渺洞庭阴云密布 , 极目远望 , 对面君山渺无影迹 。 此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 只见杯中银针颗颗悬立 , 碧绿的叶片上白毫点点 , 如新竹挂着黎明的春雨 。 天色尚早 , 身边游人如织 , 因为使用统一的教科书 , 天下人几乎没有不知岳阳楼的 , 听着身边各色口音诵读着范老的名篇 , 遥望着对面因风浪四起而不可登临的君山 , 我忽然发现 , 杯中的银针更像潇湘幽怨的斑竹叶 , 平淡清洌 , 暗怀幽香 , 只不知是否有人尝出过眼泪的味道?
天下茶叶 , 各有其种 , 我没有上好的机缘 , 不能遍尝天下名茶 , 不过并不遗憾 。 茶虽有异 , 但也相通 , 知其一 , 即可管窥其他 。 天下好茶有其共性:须在一定高的海拔、一定量的水汽之地 , 方能产出 。 “扬子江中水 , 蒙顶山上茶” , 如今台湾人卖乌龙 , 必称采于冻顶之上 。 阿里山终年云雾缭绕 , 茶虽成林 , 飘渺间却无浮世之喧 , 叶属新发 , 揉捻后却滋味绵长 。 茶虽俗物 , 竟然有品吗?
年初陪单位里的几位老同志踏青 , 偶然进了深山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庙 , 主持师太拿出自己采制的新茶待客 , 用的是一套正宗的功夫茶茶具 。 师太年龄不大 , 自我介绍大学毕业后在南粤工作 , 后来出了家 。 其后许下宏愿 , 来此地欲光大这个曾经辉煌而今早已破败的寺院 。
出家人事 , 我等不便多问 。 在她絮絮的介绍中 , 我只见午后的阳光 , 透过小庙土墙上腐朽但洁净的窗棂 , 洒在她灰色的衣服上 , 使这朴素的布衣 , 平添了一分近乎神圣的色彩 。 新茶是师太第一次学着采制的 , 入口既苦又涩 , 但我们每一个人都认真喝完了她递上的每一泡茶汤 。 临走时 , 不忘祝她心想事成 , 如愿以偿 。
茶本无品 , 其品在人 。 如今盛世 , 茶市兴旺 , 茶色种种 , 可任君挑 。 在我 , 则是量力而行 , 取其中一二而已 。 一年多来 , 因工作原因 , 时常独处 , 于是在宿舍里配了一套还算HIFI的音响 , 置了一套用得上手的茶具 , 闲来无事 , 开壶投茶 , 把杯觅香;听爵士、古典、器乐、人声 , 无论中外古今有名无名 , 全然因当时心情信马由缰 。 偶尔有朋友来访 , 也只以清茶相奉 , 待人去后 , 月冷杯空 , 刚才茶人茶事、眼前旧时景物 , 皆似是而非 , 我仍于茶香处 , 与茶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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