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放爆仗——儿时记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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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爆仗
小时候盼过年。
进入腊月,开始倒计时,一天一天,板着指头计算,感觉日子特别漫长。
放爆仗,是过年最重要的事情。很小的时候,只能放“滴滴金”。滴滴金是爆竹的一种,又长又细,点燃会闪放出金色的光,伴有“滋滋”“啪啪”的轻微声响。有句老话说:“门后头放滴滴金,等不到天黑”,形容孩子盼年的急切心情。我幼小的时候,就在门后放过滴滴金。
我家住的三间南屋,外层屋门是带雕花窗棂镶玻璃的木便门,里面是两扇老榆木的黑漆板门。只有熄灯入睡时,才将板门关拢,插上一尺多长的木门插。这道门,类似于今天的防盗门。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乘大人不在时,偷偷关上黑漆木门,点燃我们的滴滴金。金色的火花,闪烁着溅落,照亮了昏暗的空间,映出了孩童纯真的笑脸。这一幕,成为幼时记忆最生动的画面。
六七岁时,大人放宽限制,允许我放“麦秸楟”。“麦秸楟”是细如麦秆,长不足寸的微型火鞭。火药微少,声音清脆,安全系数高,适宜孩童燃放。开始,右手持香火,左手取一“麦秸楟”,放到地上,点燃后,跑上几步,躲开,然后“麦秸楟”炸响。这是放火鞭最初级的阶段。稍微有了一点经验,胆子大了,花样也多了。“麦秸楟”可以拿在手上点燃,放到地上爆响。也可以点燃后抛向天空,空中发回清脆的回响。偶尔可以搞点恶做剧,扔到小伙伴的身后,吓他一跳,让人怪叫,然后引来哄堂大笑。
上学后,个子长高,懂事多了,有了放爆仗的更多权利。烟爆仗、 二踢脚、窜天猴 、税(摔,博山土语)爆仗、当地土造的大鞭炮、浏阳醴陵生产的红鞭挂,开始进入选择视野,放爆仗由此进入我的黄金时代。
喝了腊八粥,就开始了采购火鞭爆仗的狂欢。那时的生活大都窘迫。条件稍好点的,家长会买几挂鞭炮,赠送孩子。条件差的,大人们给孩子三两毛钱,敷衍了事。若是孩子成群,吃饭都成问题的家庭,孩儿们只能望鞭炮兴叹。我三哥与父亲,同为矿务局黑山煤矿的职工,工资收入差不多。但三嫂是家庭主妇无工作,育有四男一女,经济捉襟见肘。与我同龄同学的三哥的二子刘平,过年时,常常穿哥哥退役打了补丁的裤子。吃饭穿衣尚难解决,那来闲钱购买鞭炮?临近年关,从他看别人放鞭炮的眼神,我感受到他的情绪,羡慕期望,伴有无助。我的鞭炮,会赠送于他,更多的是,放鞭炮时,拉上这位同龄的侄子。爆仗谁来点燃,已不重要,图的是高兴,要得是友情。
我家收入属于上乘。三个拿工资的,爸、妈、五姨(寄住我家。初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尚未出嫁),三个孩子,姐、妹、我。父母对我购鞭炮的热情,采取相对宽松的政策。给一两元钱,专款专用。我也利用积攒下的早餐和零食结余钱,用来鞭炮的消费。过了小年,我的储物木箱,总会摆满我喜爱的各类鞭炮。
烟爆仗,是那时最流行的鞭炮之一。寸半长、小指般粗细,彼此间用粗糙的草纸黏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六角型的爆仗盘。小盘五十,大盘一百。燃放的时候,将整盘的爆仗,瓣下一个,用针头或锥子,将头部的火药引线,从封泥中轻轻挑起。爆仗点燃后跑开,会咕嘟咕嘟冒出黄色的烟雾,半分钟到一分钟的光景,爆仗既会炸裂。
烟爆仗也可以一盘同时燃放。办法是将爆仗的引信通通挑起,用烧红的烙铁,将整盘的爆仗同时点燃。那肯定是挺壮观的场景,小饭盆大小的一盘爆仗,发出如烽火般浓浓的黄烟,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轰响,让人闻之色变。这只是我的想象,没有实验过,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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