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丸子|闫瑞英专栏|怀念儿时那些“年”( 二 )


二十七,煮肉、炸丸子、炸酥肉。早早地,爹就把挂在梁头上的那块肉取下来,分成小块,洗净,等早饭一过,腾出锅来,就会在锅里兑上大半锅水,把肉一块一块地放进去,大火猛烧。等水开了,肉块在锅中翻腾时,开始变小火。那阵阵的肉香味直钻鼻孔,馋得我们直流口水。这期间,娘会把一些菜叶子洗净、剁碎,等一会儿肉煮好了,炸丸子用。我们在大门外不远处玩耍,怎舍得那阵阵的香味?!耳朵但听着娘的呼唤:好嘞,来吧,啃骨头了!迫不及待的跑来,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骨头,瞧着那腾起的热气,一点一点地啃着,这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年三十,贴春联,是一个家家旧貌换新颜的日子。娘很早就做好了饭,我们都一反往日的赖床,很迅速地起来。爹把前些日子就请人写好的春联拿出来,一一摆好。
今天我是主角儿。爹不识字,我得先读读,分清哪是上联、哪是下联,哪是春光满园,哪是出门见喜。一家人有搬凳子的,有递送对联的,有张贴的。一个个忙活得热火朝天,好像是给自己穿新衣一样激动。很快,整个小院就喜庆起来,真的是满园春光了。
最后,我会悄悄地把自己写的“身体健康”,贴在每一张床头的墙壁上。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有几分羞涩,心里却像喝了蜜。
记得有一年,年前几场南风,天气非常暖和。爹给我们每人准备的新衣是套在薄棉衣外边的罩衣。可除夕一夜的北风,天气变得寒冷起来,得穿厚棉衣了。这可是难坏了娘。
大年初一,鞭炮声中,我早早地穿戴整齐,虽然有些冷,但那份兴奋和激动撑着呢!妹妹们的衣服也还凑和,穿得鼓鼓囊囊的,一个个成了“圆帅”,不过都很高兴。可轮到弟弟了,他那个新外套无论如何也套不上去。无奈,娘就拿来他年前穿过,又洗干净的破罩衣。“我穿新、我穿新”,弟弟哭闹着硬是不起床,把我们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最后答应把妹妹帽子上的那朵小纸花摘给他,才勉强给他穿上了衣服。那年,弟弟才一岁半。
我穿着新鞋、新外套,虽然有些冷,还是站在当街。没有“跟班”的,又穿着新衣服,心里那个乐啊!歪着头,俩手都装在兜里,一副很酷的样子。
看熙熙攘攘磕头拜年的人群说笑着经过,听这儿或那儿“嘭”一声、“嘭”一声地鞭炮声,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大队部的院子里,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和阿霞、阿桢等手拉手地挤过去。一帮青年男子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正在玩弄着棍棍棒棒。
人多了,表演正式开始。先是舒缓的,一边走一边脚手并用做出整齐的动作;接着是快速地,把身体跳起来,手打在脚尖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旁边敲锣打鼓的也加快了节奏;然后是旋空翻,惹来阵阵喝彩;最后分开组,上棍棒、刺刀,两两对打,那明晃晃的大刀,被他们耍的虎虎生风,围观的人们不住地鼓掌叫好!
这边精彩还未结束,就听得有人吆喝:去当街了哈,那边踩高跷的开始啦!我们几个挤出人群,飞速跑向当街。好家伙,锣鼓喧天,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穿得花花绿绿,一摇一摆的过来了!大人、孩子,你拉着我我扯着你,呼啦一下当街两边站满了人。看着人越来越多,踩高跷的扭得更卖力了,有几个还故意留下破绽,似乎马上要摔倒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惹来一阵一阵的欢呼。我们几个就像小鱼儿一样,在人群里穿梭不停,一直跟着踩高跷的队伍,兴奋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早起吃的那几个饺子早已消耗光了。急急匆匆地回家,娘已做好了饭,顾不得吃了,拿个馒头就往外跑。“傻妮子,光看能看饱了?”娘的声音随着呼呼地风声落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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