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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撰《调鼎集》的清代扬州盐商、美食家童岳荐先生 , 用一首诗描述过扬州的一道美食:“三禽一簋世无双 , 鹜套家鸭鸽内藏 。 层出不穷尝多味 , 骑鹤楼头忘故乡 。 ”没错 , 他说的就是扬州名菜“三套鸭” 。
在水网密布的江苏大地 , 鸭子可是人们餐桌上的常客 。 叫得响的 , 就有南京的板鸭、苏州的酱鸭以及扬州的老鸭汤 。 这里所说的三套鸭不一样 , 板鸭、酱鸭、鸭汤都是单个鸭子 , 而三套鸭是个带有魔幻色彩的组合 。
三套鸭(扬州冶春餐厅供图)
民歌《三套车》中 , 一马一辕一驾 , 谓之“一套”;重载车辆 , 需要三匹马来拉 , 这样的马车 , 被称为“三套车” 。 三套鸭中的“套” , 可不是这么个解释 , 在这里 , 它被用作动词 , 是将东西装进去、裹进去、塞进去的意思 。 三套 , 意味着有三样东西套在了一起 , 有点像传统魔术中 , 从大盒里变出一个小盒、再变出一个小盒 , 也更像俄罗斯的套娃 。
就地取材 , 是淮扬菜的本色 。 就比如这道菜 , 主材就是本地生长的鸭子、野鸭和鸽子 。 尤其是高邮湖边 , 盛产麻鸭 , 此鸭十分肥美 , 是全国三大名鸭之一 。 野鸭也来自湖边的芦苇荡 , 近年来 , 野鸭也有了人工驯养 , 这就更方便了 。 鸽子多是人工养殖的菜鸽 。 就地取材 , 说起来简便 , 实则大有讲究 。
先得说鸽子 。 从孵出长到20天的 , 都叫乳鸽 。 乳鸽肉太嫩不宜 , 须选用四个月大的 , 个头在半斤重左右 。 一旦鸽子的羽翼丰满 , 从外形上很难判断它的月龄 , 靠的全是眼力和经验 。 乳鸽肉嫩宜做脆皮乳鸽 , 成年鸽肉质偏老 , 三套鸭中鸽子藏在最里面 , 从外至里层层受热 , 鸽肉太嫩不经炖 , 太老炖不透 。 而位于最里层的鸽肉 , 堪称此菜精髓所在 , 所以得用心选 。
再说这野鸭 。 选用一斤半左右为宜 , 长到这么大的野鸭 , 活力最强 , 肉质也最好 , 再大肉就嫌老了 , 再小揣鸽子就有点捉襟见肘 。
最后说鸭子 。 必须选用4斤重左右的公鸭 。 母鸭偏肥 , 肉质绵软 , 影响口感 。 公鸭肉质紧致 , 吃起来丝丝如纤 。 这样的食材选择方式 , 并非现代人所创 , 清人李渔在其《闲情偶记》中就有所记述:“诸禽尚雌 , 而鸭独尚雄 , 诸禽贵幼 , 而鸭独贵长 。 ”坊间有传 , 老公鸭的营养功效 , 堪比人参、黄芪 。
【牛肉|三禽一簋世无双,鹜套家鸭鸽内藏——扬州名馔佳肴“三套鸭”】宰杀、褪毛、去内脏 , 这些大家都会 , 难点在脱骨 , 真的要有庖丁解牛般的技艺 , 一点一点将头骨去除 , 还要保证皮不能破 。
脱骨、去骚、洗净、沥干之后 , 先行腌制 。 拌和食盐、花椒 , 煸炒出香 , 冷却后在鸽子、野鸭、鸭肉上搓揉均匀 , 腌制两小时左右 , 入味后用清水冲去表面的食盐和花椒 , 焯水之后准备套装 。 先将鸽子套入野鸭腹中 , 用香菇、冬笋、火腿片 , 塞满腹中空隙;再将野鸭套入鸭子腹腔 , 缝隙中塞入辅料 。 套好后 , 再次下锅焯水 , 捞出沥干 。 将竹箅垫入砂锅底 , 多搁些生姜、老葱 , 脊背朝上放入套鸭和洗净的肫肝 , 清水淹没鸭身 , 加入料酒 , 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 , 转小火焖煮三小时左右 , 取出竹箅 , 拣去葱姜 , 翻转鸭身 , 捞出肫肝切片 , 与香菇、冬笋、火腿片间隔排列鸭腹之上 , 摆出些许造型 , 加盐 , 文火再炖半小时 , 便可连着砂锅一起端上桌 。
三套鸭(扬州趣园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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