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甜,甜得如此甜蜜,如此动心

      

茶甜,甜得如此甜蜜,如此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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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江是个艳遇之都, 导游说的 。 导游的话当然不可全信,打头我就没去想什么 艳遇,无所求也就无所谓 。 我之心里不好过,都是那云杉 坪景点给弄的,我去时,云杉坪草木萧瑟,但导游说那地 方极美,是人间天堂 。 这话我信,玉龙雪山脚下,春暖花开, 姹紫嫣红,景色撩人遐想 。 可是,这一处胜地,却是纳西 族青年男女殉情所在 。 从前纳西族男女恋爱自由,婚姻不 自由 。 爱啊爱,爱到头来,爹娘不许,给他另配,爱的是 这一个,结婚的却是另一个 。 有爱的人呐,想不开,活着 苦哇,双双相约就上云杉坪,或自挂东南枝,或相抱跳悬 崖,或你一口我一口,约着喝了毒药 。 怎么就没人来劝解呢?
如果他俩到大理白族家里来做一回客,喝一回茶,想 必就不会犯傻了,想必就会这么想:地狱不去,天堂暂时 不去,就在天堂与地狱之中间地带的地上,苦一回,甜一 回,回味一回 。 然后呢?哪里来哪里去 。
【茶甜,甜得如此甜蜜,如此动心】从丽江到得大理,喝了白族三道茶,我心里头开始好过一些了 。
第一道是苦的,第二道是甜的,第三道是可堪回味的 。
导游带着我们,走进一家表演茶艺的馆子 。 白族姑娘 硬是漂亮,虽然艳遇不上,却眼遇了一次秀色,艳福浅, 眼福不浅,也好了,也够了 。 眼前的白族姑娘,一边是手 端茶盘,五指纤纤,身姿袅袅,将酒窝大小的茶杯,送至 唇边,一边是声喉婉转,腰肢柳摆,踏歌踏舞,我恍惚且恍惚,感觉上了南唐《韩熙载夜宴图》 。 第一碗入喉,甚是 清苦 。 人都是苦的,茶也是苦的,人与茶有共同语言,也 就有共同感受 。
苦后甜来,是生活应对着语言,还是语言对应着生活? 或者说是茶应对着人生,还是人生对应着茶?白族姑娘给我倒第二杯茶,我喝着:甜,甜得不得了 。 再苦的人也一 定有过甜蜜的时候吧 。 是先甜后苦,还是先苦后甜?这个 也许不重要,重要的是,苦过,甜过,我们就可以在秋阳 之中冬日之下,眯着老花眼,端着紫砂壶,慢慢回想,慢慢回味了 。
茶苦,这个我知道 。 茶甜,甜得如此甜蜜,如此动心,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靠什么呢?
茶甜,甜得如此甜蜜,如此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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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端茶的白族姑娘,袅娜着走进了茶房,我就撇了 眼前歌舞声色,离座跟了上去,也进了茶房,白族姑娘浅 浅笑,说:我们第二道茶里,加了核桃,加了乳扇,加了 蜂蜜的呢 。 那么第三道茶里,为什么有些甜,有些辣,有 些微微苦涩呢?白族姑娘还是浅浅笑,说:第三道茶里, 加了红糖,加了细盐,加了花椒的呢 。
白族姑娘说,白族人平时并非这么喝茶,要下田种禾, 要上山采药,要赶着马儿驴子,要西去西藏,东往东海, 走茶马古道,哪有那么多的闲日子来过这样的慢生活?只 有客来了,只有节来了,才欲试点茶三味手,上山亲汲云 间泉 。
这么想来,白族人过的苦日子并不比纳西族人少,恋 爱着的是一个人,结婚着的是另一个人,也不单是纳西族 独有的人生悖论,然则,纳西族青年男女干吗要去殉情, 白族人却始终在寻情呢?
我想象是这样的:有对年轻人,一脸苦相,敲开了一 位仁蔼长者家门 。 叹一声,苦啊,活着真苦 。 这长者不说话, 端出一杯茶,点头说:嗯,是苦 。 苦与苦相遇,就好像知 音遇了知音,相互着苦 。 这对年轻人觉得苦海无边,无处 是岸,这时候,长者就又端来了一杯茶:喝吧喝吧,生活 也别有味道 。 这对苦命人就喝了:啊啊,人生确实不单是 苦,还有甜;知道人生有苦有甜了,人生就有回味了,那 就再喝一杯吧,回忆回忆,回味回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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