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猎之痛何时止?

《无人区》中的大反派 , 是个偷猎鹰的 。 这部电影除了揭露了人性 , 还顺带揭露了另一个问题:猛禽偷猎 。

偷猎猛禽的目的有很多:有人是为了吃 , 或是为了羽毛 , 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它们的尸体;有人 , 是为了利用猛禽这种象征着力量的生物 , 利用它们捕猎 , 或是做别的一些事儿 。 后一种需求 , 是偷猎猛禽的最大动力 。 这种需求名为鹰猎 。
鹰猎 , 是一项古老的运动 。 哪里有对猛禽的热爱与信仰 , 哪里就有鹰猎产生的土壤 。 苏子唱曰:“老夫聊发少年狂 , 左牵黄 , 右擎苍 。 锦帽貂裘 , 千骑卷平冈 。 ”在中国 , 汉族人曾和游牧民族一起 , 挚爱这架鹰的英姿飒爽;在中东 , 靠石油发财的白袍土豪们 , 对猛禽的需求 , 超过了它们的祖先;在欧美 , 鹰猎这项贵族运动 , 甚至在20世纪末迎来的复兴 。 这三个地区 , 至今依旧有玩鹰的人 。 但些地区的鹰猎 , 迥然不同 。
一边是海水 , 一边是火焰 。
欧美的鹰猎人们 , 玩鹰玩出了技术 。 上世纪70年代 , 这帮人首先人工繁育出了游隼 。 至此 , 他们口中的一场“伟大的复兴”开始了 。
制约鹰猎的最大因素 , 是猛禽的数量越来越少 。 对于这些生灵来说 , 它们不但要面对人类的捕猎 , 还必须忍受栖息地的丧失——后者 , 或许更为致命 , 因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 但如果鹰猎人手中的猛禽是人工繁殖的 , 问题就会小很多 。 目前 , 那些白人繁殖出的猛禽 , 不但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 在上个世纪80年代 , 美国的鹰猎人就已经通过人工繁育自给自足了 , 他们甚至还能反哺野生群体 。 这些人的工作 , 甚至为保护学者和动物学家们提供了数据 , 推动了研究 。 他们驯鹰、养鹰的方式 , 也比较科学 。 目前 , 鹰猎人除了自己玩乐 , 还可以加入动物保护研究 , 可以让自己的鹰隼驱赶害兽害鸟 , 他们所做的 , 已经不单纯是玩了 。
然而 , 在中国情况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 所有的猛禽 , 在中国都至少是二级保护动物 。 个人很难拥有合法的养鹰资质 。 在这片土地上 , 驯鹰是一件颇为残忍的事情 。 所驯的 , 几乎都是偷猎而来的野生个体 。 要想让它们驯服 , 必须借助饥饿与疲劳 , 几天几夜不给它们吃喝 , 不让它们睡觉 。 在这种情况下 , 猛禽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 以至于生理会受到影响 。 在野外 , 猛禽也可能患寄生虫疾病和霉菌病 , 但一般来说它们的抵抗力能够让病原体不至于闹出太大的事儿 。 但是 , 驯养的鹰不行 。 常常患有严重的寄生虫疾病或是霉菌病 , 甚至有的个体被送到救助中心时 , 满口都是从消化道里爬出的寄生虫 。 在人工环境下 , 猛禽特别容易患上脚垫病 , 这种疾病就是它们的恶性癌症 , 一旦患上 , 几乎必然会死 , 救都救不过来 。
【鹰猎之痛何时止?】那么 , 是否能彻底取缔中国的鹰猎呢?不可能 。 中国的玩鹰的 , 以哈萨克族、满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居多 。 汉人极难获得合法的驯养资质 , 但是在少数民族那里 , 有模糊的民族政策保驾护航 , 没人敢管也没人能管 。 即使不考虑这个因素 , 在这样一个《野生动物保护法》多年未更新、执法混乱、没有动物保护法的国家 , 彻底取消一个市场 , 是不可能的 。 更何况猛禽偷猎又是这样好的一笔生意 。
那么 , 是否能利用市场的力量 , 来规范鹰猎呢?极难 。 开放与消灭兜难以实现 , 有个相同的原因:缺乏法规、缺乏国家机器的支持 。 再者 , 猛禽的活动范围太大了 , 你很难圈住 , 也就很难用“地主保护私产”的策略保护到它们;中国又太大了 , 在这样一篇广阔的地区 , 偷猎者们能付出的代价太小 , 获利又太大 , 很难让他们放下屠刀 。 另外 , 即使引入人工繁殖的个体 , 因为文化上的一些神奇又怪异的“野生崇拜” , 偷猎的野生个体也会有不小的市场 。 最后 ,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 活的猛禽可以拿去卖给玩鹰的 , 死的猛禽可以卖给食客 。 牵扯到饕餮之欲 , 又平添了许多难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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