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时人境 以得为贵

 

茶时人境 以得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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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饮茶人境”, 即指茶人在品茶时茶侣的多少及茶侣人格所合成的一种人文境界 。 对此, 明代张源在《茶录》中首先提出了“饮茶以客少为贵”的观点 。 明时的陈继儒则说:“品茶, 一人得神, 二人得趣, 三人得味……”看来, 茶人在饮茶时, 人数多寡不为其要, 只要能皆有所得, 便达到了目的 。
独啜得神, 这是古今品茶人最认可的体验 。 一个人独自品茶, 实际上是茶人与茶的对话, 与茶道的圆融, 与大自然的合一, 与心灵的共同升华 。 特别是在书斋青灯之下, 夜色落寂之时, 素月窥窗之际, 手捧一杯绿茶, 案展一卷雅书, 独啜慢品, 冥思净虑, 感情最易伴着茶香而飘逸, 思绪更易进入静幽的禅境, 从而领会出“疏香皓齿有余味, 更觉鹤心通杳冥”的体验, 即在“啜之淡然, 似觉无味”的茶汤中, 品出味外之味, 情外之情, 达到心境的超然愉悦 。
对此境, 明人罗高君自述曰:“山堂夜坐, 汲泉烹茗, 至水火相战, 俨听松涛, 似倾入杯, 云光潋滟 。 此时幽趣, 未易与俗人言者 。 ”他得此神情幽趣, 可谓其妙不可与人道也 。
无独有偶, 唐代诗人卢仝, 曾“柴门反关无俗客, 纱帽笼头自烹吃”来品味独饮之趣 。 他独自感受到“一碗喉吻润”, 两碗三碗后, 便“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 平生不平事, 尽向毛孔散”, 喝到五碗七碗后, 便“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飘飘欲仙了 。 他写的《茶歌》, 可谓是独品得神的神来之作 。
今天的不少大家, 都是凭着独品的工夫, 让茶香氤氲出神采的飞扬, 如作家姚雪垠, 他总是端坐在明窗净几前, 手抱一壶爽茶, 让文思在茶香中流淌出来, 他得之神, 全化作了《李自成》那部泱泱大作 。 还有不少作家诗人, 他们的大作都是在独品中“啜”出来的, “泡”出来的, 可谓“一壶香茶一篇文, 茶香浸出神来笔” 。 看来只有独品幽啜, 才能得此“神运”之旨啊!
对饮得趣或曰“二客得胜”, 这也是一种极妙的人文环境 。 品茶, 不仅是人与自然的沟通与和谐, 亦是和茶人之间沟通相融的方式 。 品茶亦如饮酒, 相约一志趣相投的知己为友, 在一幽雅的茶室里, 边慢品名茶, 边推心置腹地倾述衷肠, 抑或品诗论道推弈听曲, 抑或谈古论今纵览天下 。 品得茶香袅袅, 谈得灵犀通畅, 不知素月东升, 但闻晚钟悠悠;不辨竹影横斜, 但觉夜露浸窗 。 这兴致雅情, 可谓世间对饮者方能得之 。
据传唐玄宗与梅妃斗茶, 是君王与爱妃之间的对啜佳话 。 钱起诗中“柴门兼竹静, 山月与僧来 。 心莹红莲水, 言忘绿茗杯 。 煎峰曙更早, 斜汉俗西回”, 写的是诗人与山僧对饮的情趣 。 戴叔伦的“远访山中客, 分泉漫煮茶 。 相携林下坐, 共惜鬓边华”, 这是诗人与隐者的相邀对饮, 以至“候门童子问, 游乐到谁家”, 乐得身客不知何处了 。 南宋女词人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 常常边品啜香茗, 边说诗论文, 其胜趣雅致, 世间鲜矣 。 就是今天的文人学士挚友茶侣, 也常于对啜之中, 妙趣横生雅韵四溢, 茶香和着真情而氤氲出浪漫的人生 。
三人为众共饮得慧, 也有不少飞扬的精神浪花和脍炙人口的佳话 。 就说三人共饮, 这对潮州工夫茶来说, 是最相宜的 。 故潮州谚语曰:“茶三酒四踢跎二 。 ”可见饮工夫茶时, 三人是为最胜之数 。 孔夫子曾说:“三人行, 必有我师 。 ”若从交流信息相互学习取长补短益智得慧而言, 三人以上共饮, 实在是一个较好的机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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