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青未了|年的记忆( 二 )


我穿着大哥穿少的棉皮鞋,还有点跟不上脚,走起路来把脚后跟弄得快破皮了,这样我也很高兴,总算穿上皮鞋了。上衣穿着母亲洗干净大哥穿剩下来的更生布“棉猴”,蓝色布裤子,依然显得很有精神。每进了一家,总是先弯腰瞅一瞅放鞭炮的地方,手脚并用,拨拉打碎的鞭炮纸皮,寻找掉落的和没炸响的鞭炮。
把我拉进屋内,大爷、大娘,叔叔和婶婶往布兜里塞糖块、花生、瓜子,在这一抓一塞中,体现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小时候,我腼腼腆腆不太爱说话,也不愿意磕头行礼,但还是挺讨人喜欢,大爷、大娘,叔叔和婶婶都说:“曙光,长得文静斯文,大了后肯定有出息……” 过年了,到处充满和谐的气氛。
本家当户拜完年后,就开始拜左邻右舍,一个生产队的社员,基本上是排着拜年。进一家,出一家,速度很快,来到见面就好,也不用磕头了。由本家大叔开场白,以示尊重。遇见胡同长而狭窄的人家,只好速战速决,进到院子里喊一声就走,怕碰上拜年的人多了,人都错不开身。过年是一种千百年流传下来的礼仪,也是一种约定俗成大事。
鸡叫三遍天快亮了,村里大街小巷拜年的人越来越多了,随本家大叔和大哥拜年的任务也快结束了。我的手脚冻得麻木了,穿着空心卫生衣裤透风撒气不暖和。好在走路多,喜欢看热闹,喜欢拜年享用的糖块、花生等平时吃不到的东西,也算是一种过年的快乐,增加了一点点抗冻的毅力。
本家大叔和大哥我们在村里大队处分开了,又随大哥去了几家忘了的近邻拜了年,才回到了家中。回家后,看到家的地上全部是吃得糖纸、花生皮、瓜子皮厚厚的一层,“大金鹿”和“大前门”烟,让来拜年这些人抽的烟雾缭绕,熏得都睁不开眼,看到父母亲依然高兴地招待拜年来的宗族亲人和左邻右舍。天亮时分,本家的大娘和婶子们都来给父母亲拜年,这样的亲情留存小时候的记忆里。
父母亲看八点多了,拜年的大流已经过去了,母亲让我在家看着上香。父亲穿着黑色“列宁式”双排扣布面大麾,领子是黑棕黄色狗皮毛领,头戴狗皮毛棉帽子,脚穿大头鞋,郑重其事去给年长者或左邻右舍去拜年了。
因父亲是生产队长,还要到全生产队的社员家里去看看。父亲喜欢喝酒,大半个村转下来,互相敬酒,把父亲也喝得招架不住了,中午回家时,饭也不吃就去睡觉了。母亲看到父亲这样,总是埋怨父亲,每一年过年都不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这样的年过了好长时间,我继承了父亲喝酒的基因。以后过年时,也会陪着父亲喝酒,让忙碌了一年的父亲为之高兴。
从初二开始走亲戚拜年,父母亲身上也没有过多的亲戚走。我和大哥要走舅舅家,母亲吃完早饭,把东西准备好,有枣饽饽、蛋糕点心、酒等。大哥用“大金鹿”自行车戴着我,去五里外的中村舅舅家拜年。姥爷哥四个,排行老二,从少末见过大姥爷和姥爷,只见过姥娘。到了舅舅家,先给姥娘拜年,后带着东西去给三姥爷和四姥爷拜年。因几个姥爷都在东北做布匹生意,商号挺多,母亲也属大家闺秀。拜年后,三姥爷和四姥爷都拿取十元钱压岁钱的新票给我,这时间别提有多高兴了,再加上姥娘和舅舅给得压岁钱,有四十块钱,几乎是当时一家人大半年的收入,这些压岁钱只是先拿着没等握热时,回家就交给母亲了。
说起压岁钱,又名压“祟”钱。“祟”就是不吉利的东西,古人借这个习俗来表达来年不要有任何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年节习俗之一,是由长辈派发给晚辈的,年晚饭后长辈要将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分给晚辈,据说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晚辈得到压岁钱就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岁。压岁钱在民俗文化中寓意辟邪驱鬼,保佑平安。压岁钱最初的用意是镇恶驱邪。因为人们认为小孩容易受鬼祟的侵害,所以用压岁钱压祟驱邪。长辈给晚辈派发的压岁钱中包含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之情和真切祝福。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