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乡村回忆之与父亲赶集（四）
【面条|乡村回忆之与父亲赶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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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也是好东西 ， 比很多实物实用 ， 支撑着人们走过春夏秋冬 。 对于许多人来说 ， 生活本来就是一段一段的废话 。
——陈年喜
父亲小心翼翼地端来一大碗水饺 ， 有汤有水 ， 故乡吃饺子不像其它地方 ， 是要捞出来装在盘子里 ， 饺子汤装在另一个碗里 ， 再蘸着调好的汁吃 。 我们那里是像吃面条一样 ， 连汤带水一起装在一个大海碗里 ， 很少单独分开的 。 我看着里面有许多白白的、胖乎乎的饺子 ， 冒着烫人的热气 ， 诱人极了 。
父亲说：“吃吧 ， 趁热 。 ”
我说：“你先吃 ， 吃了我再吃 。 ”
“早上我出来时吃了饭了 ， 现在不饿 ， 你吃吧 。 ”
“我也不饿 ， 你先吃 ， 吃了等一会有劲拉化肥回家 。 ”
“没事 ， 小家伙 ， 你吃 ， 不要在这样推来推去 。 ”
我看父亲这样坚持 ， 七八岁的我也没有那么坚强 ， 再说水饺的香气早已钻进我的鼻孔了 ， 我就拿起筷子来吃 。 叨起一个 ， 先轻轻地咬一口 ， 一股浓浓的猪肉大葱的味道扑鼻而来 ， 慢慢地在嘴里嚼一下 ， 那种对味蕾的冲击我现在还能记起 。 当我咽下第一个饺子的时候 ， 看到父亲的咽喉动了下 ， 他然后会心的笑了笑一下 。
我吃了一个又一个 ， 连续吃了十几个 ， 就把碗向父亲一推 ， 说：“爸爸 ， 我吃饱了 ， 一个也吃不下了 。 下面是你的了 。 ”父亲看我挺了挺肚子 ， 就高兴的把碗接过去 ， 风卷残云般吃下去了 。 吃了 ， 抹一抹嘴 ， 我们爷俩就心满意味足地离开了饺子摊 ， 去拉上架子车到供销社买化肥去 。
前几年 ， 看过一个公益广告 ， 一个患老年痴呆的长者在儿子的陪伴下到饭店吃饭 ， 临走时看到桌子上一个饺子 ， 他用颤抖的手抓起来放进口袋里 ， 嘴里不停地说道：“我儿子爱吃饺子 ， 我带回去给他吃 。 ”有一次 ， 我在家里陪父亲看电视 ， 正好看到这个广告 ， 我对父亲说 ， 小时候和你一起赶集 ， 我爷俩吃了一碗饺子 ， 那味道真好 。 父亲说 ， 我也记得 ， 你当时没吃饱 ， 可是为了让我尝尝 ， 就说吃饱了 。 现在的饺子吃不出那种味道了 ， 可能是生活太好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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