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散文:母亲的碎咸菜( 二 )

, 莜面得蘸着汤汤吃 , 比较讲究的是羊肉口蘑汤 。 我儿时家中已经衣食不缺 , 虽不至顿顿羊肉口蘑 , 也没困苦到莜面蘸咸菜汤的地步 。 奇怪的是 , 无论是父母还是祖父母 , 都喜欢以碎咸菜汤蘸莜面 , 我曾跟随他们尝试过 , 除了咸和略酸之外 , 并无惊艳之处 。 当年不懂 , 如今浅尝人世冷暖方明白 , 简单之物 , 最抚人心 。
母亲也腌碎咸菜 , 由祖母亲授 。 母亲的碎咸菜相较祖母稍显复杂 , 十分突出一个“碎”字 。 其中胡萝卜芥菜樱子不曾更改 , 其余什么疙瘩白 , 辣椒青椒 , 鬼子姜等物 , 把个咸菜缸塞得满满当当 , 仿佛装下了坝上的秋天 。
父亲常说祖母腌的碎咸菜是村中翘楚 , 任谁家的都没那么有味 , 我曾深以为然 。 吃母亲腌制的碎咸菜 , 父亲嗤之以鼻 , 总能挑出毛病 。 我却觉得和祖母的碎咸菜没什么不同 , 且种类丰富 , 深得我心 。 反驳父亲 , 父亲笑道:“谁吃自己妈的饭 , 都说好 。 ”
岁月的风卷来离人泪 , 祖母和母亲先后去世 , 碎咸菜再无人腌制 。 我不腌 , 是因为不愿意费事 , 想吃了 , 驱车去村中大集买一些便可 。 父亲不腌 , 是因为腌少了不值当 , 腌多了吃不完 。 碎咸菜本意是不浪费食物 , 如果吃不了倒掉 , 违背了腌制初心 。
碎咸菜是我们的日子 , 平淡中自找丰富 , 寡淡中来点滋味;碎咸菜是我们终将面对的生活 , 喜怒哀乐 , 人走人留;碎咸菜是母亲们放不下的琐碎 , 她们用唠叨和繁琐把心填满 , 无论春秋 。
如今 , 我坐在电脑前 , 写着过去 , 回忆把口舌的记忆泛起 , 竟然有了碎咸菜的味道 , 看来 , 它已经植在了我的生命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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