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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陕南镇巴县地处陕川交界 ， 那里有一种别具特色的凉粉 ， 是用深山里的树叶做成的 ， 当地人称之为“臭老婆凉粉” 。
臭老婆凉粉含有氨基酸、蛋白质、铁、粗纤维等多种人体需要的营养成分 。 其原材料 ， 是当地人叫臭老婆树学名臭黄荆的叶 。 臭老婆树 ， 属落叶灌木 ， 叶子呈卵形 ， 边沿带锯齿 ， 长年生长在秦巴山区的山坡、林缘、沟谷边 ， 一丛一丛的 。 根、茎、叶均可入药 ， 有清热解毒、祛风止痛、收敛止血等功效 。
臭老婆凉粉制作工序看似很简单 。 先准备烧灰碱：用柏树枝丫烧成灰 ， 过筛后和清水搅匀 ， 再用纱布过滤掉颗粒 。 将摘得的臭老婆鲜叶洗净 ， 放入菜盆或桶里 ， 倒进沸腾的水 ， 用木棍或饭勺反复不停地搅拌搓揉十多分钟左右 ， 待水汁成黏稠状 ， 用竹筛或者筲箕过滤出树叶渣滓 ， 最后将准备好的烧灰碱水适量倒入绿色汁液里搅拌匀 ， 冷却后就成凉粉了 。
把冷却的凉粉切成条 ， 拌上佐料 ， 淡淡的清香便已钻进鼻内 。 其色如翡翠 ， 晶莹剔透；闻之清香幽远 ， 余香绕梁；尝之淡雅细滑 ， 爽如果冻；食之一股冰凉顺喉入肚 ， 沁人心脾 ， 暑气大消 ， 提神醒脑 。 思之仿若品清明前云雾茶 ， 高妙之处难以描绘 。 遗憾！这舌尖美食 ， 众多城里人却是无福享用 。 因其原材料是纯天然野生 ， 随自然季节生长 ， 只有春夏才有；采摘的树叶不宜久放 ， 得当日加工成凉粉 ， 加工好的凉粉亦不能久放、隔夜 ， 若久放、隔夜 ， 凉粉就化成碧绿的液体了 。 市面上也很少有人卖臭老婆凉粉 ， 即使偶尔有卖的 ， 也是一抢而空 。 若能碰巧遇上 ， 吃一碗原味留香的臭老婆凉粉 ， 也算是一种时尚和奢侈了 。
今年夏天 ， 我和朋友到同学农林产业园玩 ， 见田埂旮旯有几丛臭老婆树 ， 是同学从大山里移栽来的 。 他说：“搞实验 ， 正在探索 ， 看能不能大面积栽种 ， 能不能保鲜久储原材料 。 若能 ， 便可以批量加工臭老婆凉粉 ， 做成产业打入市场 ， 走进城市 。 ”他还说 ， 当地政府很支持他的设想和规划 。
临走时 ， 我和朋友采摘了一食品袋嫩鲜的臭老婆树叶子带回家 ， 自己做起了臭老婆凉粉 。 我俩忙前忙后 ， 一边淘洗鲜叶、烧取灰碱准备材料 ， 一边回想着当年母亲和老人们搅臭老婆凉粉时的情景 ， 并商讨着制作工序 。 我俩人累出一身汗 ， 终于完工做好一菜盆 ， 只等冷却了 。 数小时后 ， 我们早备好了佐料、碗筷 ， 欣喜地去厨房切凉粉 ， 欲大饱口福满足迫不及待地味蕾 ， 却令人大失所望 ， 凉粉制作失败 。 凉粉表面看起来诱惑馋人 ， 可是拿不上手 ， 切不上刀 ， 不知是哪个环节没把握好 ， 成了浆糊状 ， 只能用汤勺尧起喝了 。 后来 ， 跟同学和老家的老人提及此事 ， 他们笑着说 ， 搅臭老婆凉粉 ， 一定要捋树上的老叶子 ， 搅拌时要连搅带搓揉 ， 把叶子的汁液完全搅拌出来 ， 水和灰碱都要适量 ， 否则搅出来的凉粉就不凝结 ， 是水 。
过去 ， 在最困难的日子里 ， 每年三四月 ， 粮食青黄不接 ， 乡邻便抽空去山上采摘臭老婆树叶 ， 回家做凉粉充饥 。 那时 ， 没有今天的调料大全 ， 只放入点盐 ， 便狼吞虎咽下了肚 。 不知多少年代 ， 多少人家就是靠臭老婆树度过了荒年 。 因此 ， 臭老婆树和当地人结下了深深地情缘 ， 很受人们青睐 。 臭老婆凉粉更是人们心目中的救命凉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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