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6月, 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姑娘分到我这里做检查 。 她那年22岁, 刚刚订婚 。 在毕业前的几个月里, 雪莉(化名)一直被咳嗽搞得不得安宁 。 CT(computed tomographic, 即计算机断层扫描)检查发现, 她的双肺有多处阴影, 而进一步的活组织检查显示, 这是一种来自皮肤的恶性肿瘤——转移到肺部的黑色素瘤 。 雪莉从不知道自己患有黑色素瘤, 她马上开始化疗, 并匆忙推迟了婚期 。
接下来的两年里, 雪莉接受了两轮化疗和脑部放疗, 但不幸的是, 治疗只减缓了肿瘤的恶化速度, 却没能阻止肿瘤的转移 。 就在快要无计可施时, 我告诉她, 医院正在开展一种新药的临床试验, 这种药物或许可以增强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 使我们的身体有能力自己对抗癌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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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项随机试验, 也就是说, 并非每位受试者都能得到这种名叫“MDX-010”的新药, 但雪莉还是答应参与试验 。 经过4个疗程的治疗后, 雪莉拍摄了一组新的CT 。 结果显示, 她体内所有的黑色素瘤都消失了 。 从那以后, 雪莉一直保持着无瘤状态 。 现在她已为人母, 有了两个漂亮又健康的孩子 。 用她自己的话说, 她“又找回了自己的人生” 。
在我这样一个肿瘤专家看来, 雪莉的痊愈, 将人世间的一个夙愿带进了现实:科学家的确可以通过改造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 创造出强大的抗癌疗法 。 过去一年中, 采用与雪莉类似的疗法, 或是其他治疗白血病、肾脏与肺部癌症的免疫疗法的患者, 纷纷将捷报传来, 医学界因此备受鼓舞 。 尽管免疫疗法并非万能灵药, 但对于晚期肿瘤的治疗而言, 这一最新成果, 无疑是人们在过去几十年间取得的最大进步 。
免疫系统的多重防御
免疫系统可以遏制肿瘤, 这并非新闻 。 早在100多年前, 纽约癌症医院(New York Cancer Hospital, 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的前身)的外科医生威廉·科利(William Coley)就曾试图用高温杀死的细菌刺激免疫系统, 从而对抗恶性肿瘤 。 科利发现, 一些在癌症手术后发生感染的患者, 存活的时间似乎更长, 他由此猜想, 病原体在机体内激起的免疫反应, 可能也会对肿瘤造成影响 。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 基础研究领域的科学家对免疫系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揭示了人体防御系统的分子组成、其中的化学介质, 以及精确控制该系统的分子开关 。 在研究的过程中, 科学家逐渐了解了免疫系统是如何动员起来, 进而去发现可能引起严重感染的病原体(例如细菌和病毒)的 。 与之同样重要的是, 研究人员亦深入理解了免疫系统的“检查”与“平衡”机制, 正是因为这些机制的存在, 免疫反应才不至于失控, 使过多的正常组织受到损伤 。 总而言之, 科学家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细节信息, 知道了免疫系统如何应对肿瘤, 而肿瘤又如何影响免疫系统 。
机体的第一层防御机制, 包括了对抗细菌与病毒的非特异性免疫反应, 这一过程由血液中的白细胞(如中性粒细胞和单核细胞)负责协调 。 这些细胞隶属于“固有免疫系统”(innate immune system), 专门识别细菌或病毒中常见的分子结构——例如部分表面结构, 或是有别于高等生物的DNA和RNA分子 。 尽管这些白细胞并不能特异性地识别并攻击某些蛋白结构, 却能抵挡许多微生物的入侵, 将其分解成小分子片段——即所谓的 “抗原”(antigen) 。 在这之后, 免疫系统的其他成员便会将抗原视为异物, 予以消灭 。
负责机体第二层防线的细胞, 构成了我们的“适应性免疫系统”(adaptive immune system) 。 它们的工作始于对抗原的识别, 继而发动更为精准的免疫攻击 。 如果攻击有效, 机体就会产生对该种病原的“记忆”, 一旦再次遇到相同的入侵病原, 便能更轻易地将其击溃 。 T细胞和B细胞是适应性免疫应答的核心角色 。 T细胞有多种类型, 但它们都发源于胸腺——一个位于胸部正中、心脏上方的组织 。 B细胞则来自骨髓, 能够制造抗体 。 抗体分子与T细胞上一些特定的分子结构一样, 都能够附着在特定的抗原上, 免疫系统因此可以锁定目标, 消灭细菌和表面带有抗原的受感染细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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