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叶|青未了|何叶叶:那一勺猪油

那一勺猪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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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叶叶|青未了|何叶叶:那一勺猪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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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叶叶;欢迎关注中财论坛
那年,在东北老家柴房里有一个半大坛子,母亲专门用来储存猪油。
每天做菜,母亲都会小心地舀上一勺猪油,没有肉的菜加上猪油顿时让味道香了许多。
那时东北亲戚十多口子住在老屋一起过日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也快乐。
奶奶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每月各家都会集中交一些生活费。母亲是奶奶的副手,卫校毕业的她,没有出去工作,她负责每天一大家人的一日三餐。每月固定的日子,母亲都会和奶奶去集上采购一些板油,肥肉,然后拿回家洗干净切好炼上一坛子。秋天的时候,白菜丰收,母亲会给我们包猪油包子,有时还会用炼好的油渣给我们包蒸饺吃。冬天会用猪油给我们包酸菜水饺。那时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抢着吃,日子过得很充实。
奶奶说:“过日子无论穷富,过的就是人气。”
那个存放猪油的坛子,原先是放在老屋的柴房里,那个柴房阴凉,母亲说猪油存放长远。
由于东北人口多,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平时我家的主粮就是高粱米,红薯。上顿高粱米饭,下顿红薯,要不就是高粱米粥,高粱面饼子,平时早饭就是高粱米饭泡开水,家里腌的咸辣椒芥菜疙瘩。中午最好的菜也就是猪油大白菜炖粉条。每次做大白菜炖粉条,无论放多少菜,母亲都会固定舀一勺猪油,多一点她也不会放。
还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和哥睡懒觉,早晨吃饭时,已经九十点钟了,别人都吃完饭各忙各的了。我和哥吃着头天剩的高粱米饭泡上热水,一小碟辣椒咸菜。
哥吃了几口饭一下吐出来说:“真没意思,成天吃这个我都吃腻了。”
我说:“是呗,一点油腻都没有,我也不想吃了。”
哥胡乱地扒拉着碗里米饭,突然他一拍脑门说了句:“油腻有呀!”
他站起身四处看看,端着饭碗就跑了出去,一会功夫,他跑了回来,饭碗里多了一小饭勺猪油。他用筷子搅拌着,又加了一些酱油,然后大口吃起来。”
他一边吃还一边喊着:“味道还不错,真香呀!”
我也学着哥的样子抱着饭碗去了柴房,舀了一小勺猪油,拌了酱油,一吃果然很香。从此以后,每天早晨我和哥都会等饭桌前没人了,盛上高粱米饭去柴房,舀一勺猪油拌上酱油。
时间久了,母亲发现坛子里的猪油少了很多,她有些着急了,她嘴里磨叨着:“莫不是招黄鼠狼了。”
她开始夜间不睡觉,去柴房盯着看。白天躲在柴房,终于发现了我和哥偷吃猪油,一生气,把我俩抽了一顿笤帚疙瘩。为了防止我俩再偷吃,还把坛子锁进了厨房柜子里。一把钥匙,她随身携带,我和哥再也没有机会每天偷吃一勺猪油了。
事后,她严厉地训斥我和哥说:“家里一大家人呢,如果谁都这么吃,日子还过吗?不能因为我做饭就给你俩吃小灶!”那月,她还主动多给奶奶二十元钱,说是我和哥偷吃的猪油钱。
母亲对我和哥是吝啬的,对家是公正的,对邻居却很大方。记得那年,邻居朱大娘家的儿媳妇生小孩,几天也不下奶,孩子邪性得很,奶粉不吃,牛奶也不喝,就喝一些米汤,孩子每天饿得直叫唤。朱大娘为了让儿媳妇早下奶狠了狠心,买了一些猪蹄、黄豆、鸡鸭的,上顿下顿给儿媳妇炖汤喝,结果儿媳妇吃得肥胖,奶水还是不下。
母亲听说后,急忙煮上一碗手擀面,卧上两个鸡蛋,出锅时舀上一大勺子猪油,去了朱大娘家里。连续几顿下来,朱大娘儿媳妇的奶水呲呲流。朱大娘乐得脸上褶子都笑得舒展开了,她高兴地连连说,还是母亲的方法好。那月,母亲还多交给奶奶五十元生活费,说是给朱大娘儿媳妇的每天一大勺猪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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