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煎饼里的齐鲁文化密码( 二 )


将生存智慧与技巧摊到最大化
在山东,如临沂、日照、泰安、枣庄等地,煎饼是不少人的日常主食;济南、潍坊、淄博因与核心食用区接壤,人们也偶尔食用;其他地级市则食用者较少。
煎饼,为何在山东得到发扬光大,成为饮食圈里的“扛把子”?考究起来,除与山东的地理、气候、经济息息相关,这其中还贯穿着齐鲁特有的人文气息。
煎饼的原料来源广,大豆、小米、高粱、玉米,甚至地瓜皆可,前提是得把它们用石磨磨成糊状。如今,更兴起香米煎饼、板栗煎饼、柿子煎饼、荠菜煎饼等等,色彩、口味各异。
综观山东煎饼食用区,有一共同点——山区。当然,并非所有有山的地方都吃煎饼,但以煎饼为主食的地区基本上都靠山,以现在的鲁中山区和沂蒙山地区为主。
在古时,山区粮食作物产量较低,老百姓多一日两餐,偶有三餐。试想,若当时的老百姓收获的粮食多,在软乎乎的白面馒头和粗粮煎饼之间,或许更倾向于前者。
在相对恶劣的环境中,先民在年复一年的吃苦耐劳中,依靠一张张煎饼,将生存智慧与技巧摊到最大化。蒲松龄曾这样写民生之多艰,大意是:无奈山东地区的人民时运不好,连续遭遇重大灾荒,南山中散落的豆子,像珍珠一样珍贵。人们费尽心思,想出了在灾荒时期制作煎饼的奇巧办法:从花椒树和榆树上采摘绿叶,混合浸泡成浓郁的浆液,等到与藜烟一同在鏊子上出现,其颜色柔华苍翠。
到宋元,尤其是明清时期,“五谷”的主食结构发生变化,玉米、甘薯、马铃薯、花生等作物在山东内陆大量栽种,改变着人们的主食结构,鲁菜、孔府菜及山东风味名吃纷纷兴起。此时,煎饼作为鲁中、鲁南饮食界的一股清流,在文化的推动下,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在煎饼主食区,若蒸出一大锅窝头或馒头,放上数日便干硬,或发霉变质;每次吃之前,还要费火蒸软。在山区,柴火是饮食经济学的重要因子,虽取材范围广,但得下大量功夫搜集。此时,煎饼便有了优越性,干了洒点水就能变软。
从制作角度上讲,煎饼使用工具最少,流程最少、最省力。煎饼制作的技艺,主要有三——摊、刮、滚。
摊、刮煎饼的技艺,主要在于工具的区别。摊,是用丁字形的煎饼朳子在鏊子上一圈圈摊;刮,则是把糊子舀在热鏊子上,用篪子左右摊开。刮煎饼的代表方阵是泰安,这种煎饼在磨好糊后,要经过一段时间发酵,摊出来的饼更薄,略带酸味。
摊的做法,最为普及。蒲松龄老先生曾细致地记述此技艺,大意是:朳需要两边分开的样子,鏊子呈三足鼎立的形状,瓦盆中舀出一勺浆液倒在鏊子上,经火烫熨后,发出如流水击打东西的声音。然后,立刻持朳向左旋转,浆液像蚂蚁一样在鏊盘上爬行,颜色变成黄白色,片刻间便做成煎饼。趁着这时的热鏊,手一翻一覆,很快就能做出几十甚至上百个煎饼来。
滚煎饼是沂蒙山的特色做法,一般用于质地比较粗糙的地瓜煎饼,不用糊子,而是用面团在鏊子上多次滚动而成,滚满一层,摊熟的煎饼就可以揭下来。虽然模样不怎么平整,却以原味取胜。
鏊子耐用,甚至可以当作传家宝。1967年,泰安市省庄镇东羊楼村发现了一份明万历年间的“分家契约”,其中便记有“鏊子一盘,煎饼二十三斤”。分家要分煎饼,可知煎饼可以储存,鏊子也算一项重要财产。
煎饼是粗粮细做的最佳形式,口感细腻,老少咸宜。煎饼易于存放,既可现摊现吃,也可存放数日直接食用。有人戏谑地评价煎饼可卷万物,确实,煎饼可夹馅、泡汤,还可灵活搭配各类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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