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麻油|夏日倾情 麻婆豆腐椒麻鸡

蔡浩杰
【 椒麻油|夏日倾情 麻婆豆腐椒麻鸡】广州夏天的夜晚甚是吵闹,远方的车流承载着一整天的疲惫,大地白气腾空而起,就像云端的愁绪讲不清,宛若那热油泼向花椒,吱吱响着,唇舌微麻,怅然若失。
记忆中的豆腐本是清淡口味的代表,不曾想第一次体验麻辣口感,却是从豆腐而来。麻婆豆腐可下三碗饭,麻辣鲜香轮番轰炸,有那么一瞬间,味蕾全部丧失记忆。麻,可谓天下独尊。
大约在清代同治初年,成都北郊万福桥的陈兴盛饭铺里诞生了第一份麻婆豆腐,除了口感上的麻,兴许是老板娘被人唤作陈麻婆,这豆腐成名也更自然些。
热锅烧油,加豆瓣酱、辣椒碎,把肉末炒至干酥,放豆腐加高汤一起焖熟,最后勾芡撒上花椒面。豆腐裹着红色的酱汁楚楚可怜,肉末代表着动物蛋白与植物蛋白握手言和,花椒面仿佛能在袅袅白烟里勾人魂魄,教人迫不及待挖一勺放进口中,满口鲜香。豆腐的嫩滑与肉末的酥香在嘴中缠绕,一股前所未有的麻紧紧裹住舌尖,触电般的震动在嘴唇回环,顿觉香气也有娇艳野蛮的姿态,花椒的麻与香直捣舌根与鼻腔,只觉好似败北了,却又欣喜若狂。
“叶青、花黄、果红、膜白、籽黑,禀五行之精”,花椒多籽,味香,古时是定情信物。《诗经·陈风》里便有“视尔如荍,贻我握椒”。古人的浪漫如花椒般直接,假如再多给一些食材,定是香气四溢的一餐。
除了麻婆豆腐,椒麻鸡的麻也是令人满口生津的。整鸡加香料煮熟,手撕后搭配洋葱、木耳、海带、腐竹等配料,淋上期待已久的椒麻油,大口解馋,余味悠长。鸡肉鲜嫩,鸡骨咸香,金灿灿的鸡皮爽脆弹牙;椒麻油暗暗发力,藤椒和花椒在转世前的飞扬跋扈再次被唤醒;洋葱成了解腻的角儿,木耳怒刷存在感,腐竹吸饱了汤汁在汤底躺平;有幸将它们与鸡肉一起送进口中,再扒拉一大口米饭,鲜辣爽口,唇齿冒烟。好酒的再来一口卡瓦斯,顿觉神仙美味,不过如此。
麻这种味觉,和鲜一样扑朔迷离,它不像辣那么直截了当,却又能以50赫兹的频率在唇上舞蹈。而麻往往伴随着辣,花椒不懂独处,辣椒与胡椒的并肩作战,誓死捍卫痛感的尊严。
与花椒的土生土长不同,辣椒自南美来,胡椒自西北来,天地万物,融会贯通。君不见,热滚滚的菜籽油天上来,“滋啦啦”一声炸出了多少天南地北的悲欢。抑或是通通研磨成粉,将每一颗麻辣因子化为粉末,期待着触动爱的神经末梢,像《恋爱的犀牛》里的慨叹:“这一切作用下神经末梢麻酥酥的感觉,就是爱情。”
爱麻婆豆腐拌饭,爱椒麻鸡下酒,爱混沌时空里的迷蒙与温柔,兴许星光璀璨像撒了一天空的花椒粒,追忆似水年华里,月光汩汩,洗去一夏天的遗憾,空留一句曹植的盛赞:“践椒途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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