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卢茶”考述( 五 )


很明显 , “原种说”的提出者 , 是把《尔雅》“~--:苦荼”这一释文中的“苦荼” , 当作皋芦来理解的 。 关于这点 , 本文在前面已有说明 。 退一步说 , 即使《尔雅》中的苦荼 , 就算是皋芦 , 但这也不能说明皋芦的发现、利用和命名 , 就在一般所说的茶之前 。 从我国古代茶的有关名字来看 , 如荼、~--、荈、茗、蔎和苦荼·653·茶史初探等等 , 大多都是一字或一个音节;苦荼这样用茶味来强调其特点的复合名词 , 是后出的 , 是在荼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 。 简而言之 , 茶的名字 , 最早是单名 , 苦荼或皋芦这样二个字的双音节名字 , 是后来才有的 。 关于单音节和双音节、多音节的名字孰先孰后的问题?我国农史界考证、研究的一般看法是单音节的名字在先 。 因此 , 苦荼 , 当然也包括皋芦 , 不是我国“最先最早的茶名”;所以 , 从茶的名字的先后关系上 , 是不能得出“皋芦是茶树原种”这样结论来的 。
再从云南茶业的具体记载来看 , 其最先种植和饮用的 , 也不是皋卢而是茶 。 唐朝樊绰《蛮书》 , 是最早提及云南产饮茶叶的一本书籍 , 其载:“茶出银生城界诸山 , 散收 , 无采造法 , 蛮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 。 ”银生其治 , 在今普洱、思茅之间 。
这条史料反映 , 云南的茶事记载 , 一开始就称茶 , 而不言皋芦或其他 。 如果进一步往上追溯 , 那么 , 云南文字记载之前的传说 , 则不但不能说明其是皋卢的原产地 , 而且清楚反映 , 它种茶和饮茶的知识 , 也来自北土蜀地 。 聚居云南的许多少数民族中 , 都流传有“诸葛武侯教茶”的故事 , 叙说在此前“土人备受瘴气之苦” , 诸葛亮率大军到时 , “教民植茶烹饮以避” 。 现在西双版纳的“茶王树” , 相传即系诸葛亮手植 , 在解放前 , 每年采茶之前 , 旧俗附近的少数民族 , 必先集聚茶王树进行一次祭祀 。
唐朝云南的茶业 , 如《蛮书》所说 , “散收 , 无采造法” , 是比较原始和落后的 。 史称我国茶业“兴于唐 , 盛于宋” , 宋朝云南的茶业又是怎样呢?也以银生一带为例 , 其时该地隶属桂林的范围 , 宋京南渡以后 , 淮茶博马受阻 , 除用四川和陕南的茶叶·753·茶史初探在甘肃与西北少数民族易茶以外 , 另开辟云南和西蕃易马一途 。 当时桂林用以换取蕃马的茶叶 , 不是取之于云南的普洱和思茅 , 而是舍近求远 , 主要征取于广西静江 , 这说明云南在南宋时 , 其所产茶叶也不多 。 从历史记载的情况看 , 云南茶业 , 主要是清朝而且是清朝后期才较快发展起来的 。 所以 , 从云南茶业的传说和文献记载来说 , 也是找不到皋卢原种说和原产云南说的任何根据的 。
云南的茶史资料 , 不但早期的传说和文献资料中找不到皋卢的踪迹 , 就是在明清和民国期间编篡的所有方志中 , 也绝无皋卢和苦的有关记载 。
笔者为了也想能够找到云南关于皋卢的记载 , 特地查阅了国内现存的云南全部200多种方志的物产资料 。 结果 , 不但没有发现皋卢或苦、苦丁这些名物 , 就是与其音义相近的词汇也没有找到 。 再三翻阅 , 能够与皋卢、苦及其别名有一字音字相近的 , 只有这样二条资料:一是光绪《镇雄州志》物产中的“丁木” , 其二为民国《元江志稿》中提及的“娑罗茶” 。 丁木是否就是广东、广西和贵州方志中所说的“苦侗?其未载及丁木的性状和效用 , 很难肯定 。 但即使就是指史籍中的苦丁 , 如陈兴琰先生考证 , 那也是指冬青科的大叶冬青一类植物 , 而不是也不可能是茶属的真正皋芦种 。 至于“娑罗” , 虽然也象苦一样 , “摘嫩芽日干烹饮” , 但由民国十一年《箇旧县志》可证 , 也不属皋芦或苦 , 是一种“木本状之隐花植物 , 叶略似蕨 , 丛生 , 干顶叶” , 即一般所说的娑罗或桫椤树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