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国家羊汤地理( 二 )




一个很多人不知道的生物学冷知识:牛是牛科动物 , 羊也是牛科动物 。 所以 , 人类养殖的牛羊本是同类 , 它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 比人和大部分猴子更接近 。 从某种角度理解 , 羊其实是一种体型更弱小的牛 。
弱小 , 就意味着更容易被驯化 。 上万年的驯养史 , 让我们更偏好用原始的烹饪方式 , 比如水煮、火烤来处理羊肉 。 它来自人类的生活惯性 , 更来自基因深处的舌尖选择 。 最有意思的是 , 最早驯化羊的地区是西亚 , 最早驯化猪的地区是东亚 。 正是这两个地方 , 诞生了人类的两大文明 , 除了截然不同的宗教体系、语言体系之外 , 今天全世界种植最广的两种水果葡萄、柑橘;产量最大的两种粮食小麦、稻米;以及历史最悠久的两种肉用家畜羊、猪 , 都分别源自西亚与东亚 。 文明的源头 , 也是食物的源头 。



哈萨克牧民的马背传统“叼羊”在东方 , 虽然羊的传入比猪晚 , 但并不妨碍中国人对羊肉炙热的爱 。 在中文里 , 除了鱼羊为“鲜”、羊大为“美”之外 , 中国人一直尊崇的美德“善”、“義”之中 , 也有属于羊的偏旁 。 就差把羊字写成“好吃”了 。

古代中国人食用羊肉的方式 , 开始并不是今天流行的水煮炖汤 , 而是烧烤:在宁夏中卫出土的汉代墓葬里 , 曾经发现了中国最古老的烤羊肉和烤小麦饼的痕迹 。 它与西亚、中亚和中国西域的烤馕、馕坑肉差别不大 , 彰显了那个时代食材自西而来的同时 , 也裹挟了大量自西而来的烹饪方式 。

但从羊肉最早进入这个国家的土地开始 , 一切 , 就已悄然发生着变化 。 China和“瓷器”的关系众所周知 。 但很少有人知道 , 从语言学发展的脉络来看 , 是先有China , 后有瓷器 。 实际上 , China的词根chin , 是中国伟大朝代“秦”的音译 。 欧美人将之与瓷器挂钩起来 , 即表达了对秦汉文明的致敬 , 又强调了中国人在制作陶瓷器皿上高超的技术 。



在金属器皿制作门槛高 , 还未普及的时代 , 陶器是实现烹饪炖煮的最易得的器皿 。 但只有质量足够好的陶器 , 才能耐得住长时间的加热而不开裂 。 很早以前就能制作高质量陶器 , 是今天中国菜重蒸煮、轻烧烤的主要原因 。 而这 , 也是中国羊汤流行至今的肇始 。

中国古籍里出现频率最高的食物是“羹” 。 这是一种长时间水煮食物获取的 , 浓稠的汤 , 既能果腹 , 又能解渴 。 《孟子·告子》中记载 “豆羹”、《韩非子·五蠹》记载 “藜藿之羹” , 这些都是先秦时期最普遍、最平民的食品 。 仔细拆分“羹”字 , 会发现它由“羔”与“美”组成 。 羔 , 即为未成年的小羊 , 特点是肉质鲜嫩、松软、肥腻 , 容易炖烂 , 美味甘口 , 膻味较弱 。 对贵族来说 , 由小羔羊肉烩成的“羹” , 是代表品味和身份的食物 。
流行于日本的小吃“羊羹” , 是这种美味传入日本后 , 遭遇到了平民不允许吃肉的禁肉令 , 人们以红豆、栗子、番薯烩成浓汤 , 凝结成冻 , 模仿羊汤的模样而创造出的替代品 。 《左传》和《战国策》里 , 都记载了因为羊羹分配不匀 , 重要人物怀恨在心 , 导致军事失败的事件 。 表面上看来 , 这是传达以礼待人、与人为善、不要厚此薄彼的正统价值观 , 但在客观上 , 也证明了中国人对羊羹这种食物的喜爱 。
今天 , 在西北的许多地方 , 依然保存着最中国古老的羊汤样式 。 比如内蒙古西部的羊杂汤 , 要和一种特殊的点心“焙子”搭配食用 。 对草原儿女来说 , 大块的羊排是要待客 , 以及正餐食用的 , 剩下部分 , 经由长时间熬煮 , 在小葱、辣椒油的点缀下 , 鲜香扑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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